(一)
我，是一个孤儿。我被发现时，是在海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我身上没有穿衣服，也没有任何关于我身世的说明或线索。所以，他们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因此叫我石猴。
我天生铁石心肠，好战斗勇。在我十五岁时，就已经有了一大帮弟兄，他们叫我老大。尽管他们中很多人都比我年长，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我的尊重。
我们在一个叫水帘洞的地方，靠卖盗版碟子为生，并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那里“IT”业的繁荣。当时曾有“西有长安街，东有水帘洞”的说法。但是，卖盗版碟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一方面来自于国家的严打政策，另一方面来自于市场的激烈竞争。
我的最大竞争对手是一个姓牛的家伙，他的兄弟们叫他牛老大。我们经常为争夺市场而展开激烈的“斗争”。不过当地的派出所称这种方式为“不正当竞争”，简单地讲，也就是“非法聚众斗殴”。
我从派出所出来时，正碰上牛老大。他头上裹着纱布，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就说：“你笑什么，也不看看你自己乌眼青的样子！”我这才觉得眼睛很痛，而且看东西还有点恍恍忽忽的。
牛老大说：“我们这样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打个赌，谁赢了谁就是这里的老大！”
我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我说：“打赌就打赌，谁怕谁！”
他就很阴险的笑了一下。我心里一惊，暗叫：“不好，上了这牛鼻子的当。”可是话已说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牛老大说：“天国国际公司，你知道吧？”
我大笑，做我们这行的不知道天国，就象美国人不知道拉登，中国人不知道米卢一样可笑。
牛老大斜了斜我，又说：“天国最近开发了一种新的操作平台，据说叫做“经书1.0版”，你知道吗，它将彻底改变计算机操作复杂的局面，带领人类走向新的广阔天地。
他眯着眼睛，目光迷离，望向远方，充满着无限的憧憬和期望。
我说，“那又怎样，和我们打的赌有什么关系？”
他咽了咽口水，说：“我们两个好歹也算是盗版界的先驱，但是，实际上我们的那些盗版也不过只是盗版的再翻版，满大街都有，实在体现不出我们的身份。”
我吃了一惊，我说：“难道……？”
“嘿嘿”，他笑了笑，他说：“不错，如果在经书1.0版上市之前，……嘿嘿嘿……那才是真正的盗版！那才是盗版界的英雄！”
“怎么样？”他斜着眼睛看着我，“如果你可以做得到，以后你就是水帘洞的老大，盗版界的英雄！”
我想了想，我说：“好！”
这次，轮到他吃惊了。他怔怔地望着我，然后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伸出没有拄拐杖的另一支手，在我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好，一言为定！”
其实，牛老大太不了解我了，我不只卖盗版碟，而且我还是一名黑客。我的师父是黑客界中著名的人物，他不让我说他的名字，我曾从师于他三年。
那三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在网络中和师父学艺，和师兄弟们交流，象一个大家庭。那段时间，师父对我倾囊相授，我经常为了学艺，顾不得理师兄弟，有时他们发消息给我，我就回“没空”，后来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孙无空”，呵呵。
可是有一天，师父给我发了一封E-MAIL，MAIL中说，师徒缘份已尽，从此后再无瓜葛。空即无，无空即有，有有而现空，有空而现有，不可执着。看着MAIL我流下了眼泪，我第一次觉得失去亲人的痛苦。后来，我给自己取了一个网名，叫做“齐天大圣”。
说来让人难以相信，天国内部的计算机防御系统出乎意料的脆弱，也许是他们太过于自信了吧。我轻而易举地攻入了他们的计算机，开始对他们的一举一动进行监控。在他们初步测试完毕之后，我也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经书原代码，而且还发现了其中的几个漏洞。
我想我应该是处女座的，天生追求完美。所以我抑制不住对真理的追求和执着，将那几个漏洞一一更改，然后重新打包，并附上我精心制作的“齐天大圣”个人主页，一起放在了天国的计算机上。
之后，我找来了牛老大。
当我把“经书1.0版”演示给他看时，他瞪大了眼睛。碟片在光驱里发出轻微的磁磁声，象极了他口水流落在桌面的声音。
我微笑，拿出光碟，我说：“送给你！”
他呆住了，只是“这、这……”，然后又“大、大……”
我说，“嘿嘿，叫不来就不用叫了。其实按年龄，我应当叫你叔叔的。不如这样，算我占个便宜，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吧。”
他顿时眼里含满了泪水，看了看紧紧抱在怀里的光碟，又看看我。然后一头栽到我的怀里，哽咽着说：“以后大哥的就是你的！，除了老婆。”
(二)
我没想到这件事给我惹来了极大的麻烦。不，确切的说是灾难。
正当我和牛老大的“真正的盗版”卖得火红的时侯，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带走了我。
我的罪名是，1、侵犯知识产权。2、非法盗取他人财物及非法谋取利益罪。据说后一条罪名，曾引起法律界的争论。
证据是，没收来的盗版光碟，以及显示在天国计算机上的“齐天大圣”的精美画面。
而对我的惩罚是：有期徒刑五年，另赔偿天国国际公司经济损失二百，万，美元。
驳回上诉。
五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
沧海桑田。
在我出狱的那天，有一个人来看我。
他长得很清秀，面红齿白，文质彬彬，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英文，显示出与我过去那些兄弟们的不同。
他自称姓唐，叫三藏。是天国国际中国公司的总经理。
他慢慢地说：“HELLO，MR.SUN，你打算怎么偿还我们公司的那笔钱？”
我就骂了一句粗话，然后说：“你也恁不给面子了，好歹等我出去了再讨债嘛！”
他却竖起一个手指，来回摇晃着说：“NO，NO，NO。MR.SHUN,首先，你要纠正你的态度，骂人是绝对不对的，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能显示你的素质来。其次，中国有句俗语嘛，‘欠债还钱’，钱总是要还的。再其次，我们做任何事都要有个计划，比如说你怎么还，分几步还，每一步还多少。再再其次……”
我“啪”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大喊道：“求求你，别再说了。”
他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喃喃道：“MY GOD，你知道吗，你这样会吓死人的。你把我吓死了，不是又要坐牢了吗？这样，我怎么过意得去呢？”
我终于忍不住，顾不得旁边站着的狱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把我的命拿去吧，只求你别再说了。”
“呵呵”，他居然笑了笑，他说：“no problem，我就是来要你这条命的。”他说着，从他那绣着一只鳄鱼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来，然后翻到最后一页，递给我一只笔，对着我说：“呶，就签在这儿吧。”
我说：“什么东西？”
他说：“合同。”
“什么合同？”，“还钱合同”
我说：“拜托，说清楚点好吧。”
他说，THE MEANS IS……，公司提供你吃住，你替公司干活。
我说：“干什么活？”
他说：“服从分配。”
我说：“多久？”
他说：“到你死。”
我又说：“工资多少？”
他眨了眨眼睛，说：“没有。”
我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粗话，我说：“这岂不是卖身契。”
他说：“也可以这样说。”
我大怒，我说：“这不符合《劳动法》！”
他说：“那你还钱。”
我无言。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人穷志短”。
我终于接过他的笔，在那个位置写上了我的名字。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身上将永远套上那沉重的枷锁。
我，将不再是我。
我的一滴泪滴在我签的名字上，一圈圈晕开，象层层山峦，从此隔离了我曾经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他却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说：“你不用感谢我，真的。”
然后，又握握我的手，深情地说：“OK，我和车子在外面等你。”
我擦了擦眼泪，心里不禁涌出一丝安慰。“好歹还有辆车接我出狱，也算是有点面子了。”
我办完手续，走向狱门。
在我走出狱门的时侯，曾陪伴了五年的狱警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你自由了。”
我苦笑。因为，外边等待我的将是一个看不见的牢笼。
唐三藏站在阳光下，笑眯眯地等着我。他说：“LOOK，阳光多好！”
我不说话，心里却骂着粗话，再好的阳光也不是我的。
他说：“我们走吧。”
我点头，我说：“车呢？”
他让开身子，说：“it’s here！”
他的身后，停着一辆车——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人力的。
我指着那辆车，结结巴巴的说：“车……？”
他说：“耶！”，然后一下子跳到了后边的车座里，高喊着：“GO！”
我说：“谁开车？”
他说：“you!”
“又！，哼，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切下来，做成叉烧包吃掉。”我心中暗暗道，脚下却开始用力。
外边的世界向一幅卷轴画，一点点呈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向后飞驰而去。
美丽而又易逝。
而身后的唐三藏却高兴的唱起歌来：“雪后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
他，居然把我当驴？！
(三)
天国国际中国公司，“目前”的办公地点，是在一个破落的旧庙里。
我冷冷地扫视着这个新的环境。
唐三藏却搓着手呵呵地笑：“只是目前，只是目前。”他说：“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说：“其它的同事呢？”
他犹豫了一下：“其它……？”，然后想了想又道：“对，还有两个，是总部派来的——不过，还在路上。”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粗重的喘气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砰”地撞开了门，直朝我奔！
我来不及躲，直和他撞个满怀。——八脚朝天，呵呵。
那人却顾不得爬起来，把一个硕大的保险柜抱在怀里，黑着脸向我怒斥道：“大胆歹徒，想抢我的行李不成？！”
我就冲过去，我说：“谁抢你的行李了，想打架是不是？”
唐三藏连忙挡在面前，说：“STOP，STOP。不要打架呀，我怕见血的。血弄脏了衣服，洗都洗不掉，现在好的洗衣粉太贵了呀。你们知道吗，我昨天去买洗衣粉，发现又涨价了。哼，电视里还说不涨价呢，骗人！”
我只觉我的血阵阵冲上脑门，就快要疯了。我再也按捺不住，举起拳头，向唐三藏打去。
我的拳头还没打到他之前，他的身体却忽然向后飞了出去。然后，跌落在对面的墙下。
我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伸出了他的脚。
而他也看到我举在半空中的手。
我们两个相视大笑。
他说：“这种人不打不行的。”
我笑，捂着嘴悄悄对他说：“我早就想打了，呵呵。”
他就站起身来，一只手抱着保险柜，一只手向我伸来。他说：“我叫沙生。”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唐三藏忽然跳了过来。他说：“你就是总部派来的那个沙生？”
沙生说：“你又是谁？”
唐三藏整了整衣衫，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朗朗道：“I’M唐三藏，天国国际中国公司总经理。”
“啊？！”沙生吃了一惊，手中保险柜跌落，正砸在他的脚上。他却顾不得疼痛，回头对着我，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你又没问我。”
沙生就摸了摸头，对着唐三藏结结巴巴地说：“唐总，我……”
唐三藏摆了摆手，说道：“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他又说：“好象，应当还有一个吧？”
沙生说：“是啊，朱巴结半路上有点事，所以我先来了。”他低下身子，捧起保险柜，一把塞到唐三藏手里，说：“钱、执照、印章全在里面，一路上我不敢吃不敢睡，交给你，我可算是放心了。”
唐三藏捧着保险柜，却给压了几个趔趄，手中不稳，保险柜就“砰”地一声，又砸在了沙生的脚上。
沙生就又拣起保险柜，往唐三藏手中送。
唐三藏连忙摆手，说：“还是放你那儿吧，以后保险柜就交给你保管了。”
沙生的眼圈就红了，他说：“谢谢唐总的信任。”
唐三藏很郑重的拍了拍沙生的肩膀，说：“走，我们先去吃饭，给你接风。”
我“开”着三轮车，带着意气风发的唐三藏和一跛一拐的沙生以及他怀抱里的保险柜一起去街边吃馄饨。
我们要了一些酒。唐三藏先醉了，虽然他只是喝了点雪碧。
我就和沙生一起喝二锅头。喝着喝着，沙生就哭了。
他说：“大哥，我一来就得罪了唐总，以后怎么办呀？”
唉！，我叹气，同是天涯零落人。
他说：“你知道吗，我就是这个直脾气，在总部得罪了人，所以给发配到这里了。最可气的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
我就问：“那个朱巴结呢？他怎么也给发配到这里来了？”
他就笑，他说：“不好说，不好说。”
我说：“说吧，咱哥两还有啥不好说的呢。”
他想了想，四处看了看，然后低声对我说：“听说是作风问题。”
他喝了一口酒，又说：“大哥，你知道朱巴结怎么没和我一起来吗？”
我说：“不知道。”
“嘿嘿”，他笑，他说：“他在度蜜月呢，而且娶得还是一个高干子女。”他的神色忽然黯然起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又说：“二哥就是有本事，无论到哪里，女人也喜欢她，领导也喜欢她，哪象我，又鲁莽又笨嘴笨舌，每次都受排挤。我知道，他们当面叫我沙生，背后叫我傻生。”
他抱着我，呜呜地哭，他说：“大哥，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我说：“你醉了。”
他说：“我没醉，没醉，保险柜还在我手里呢。”
他就唱：“我是沙子，我是沙子，风吹到哪里，我就住在哪里。我是沙子，不是傻子……”
(四)
朱巴结是十天之后到的。
他到的时侯，手里拎着两包东西。
一包是给唐三藏的，一包是给我的。
他说：“这是高老庄的一点特产，给你们尝尝。”
沙生就悄悄地对我说：“高老庄就是他新娶的老婆的家，居说她爸爸是高老庄的村长。”
唐三藏满脸笑意，他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古人有云，‘无功不受禄’呀。”
朱巴结就说：“原来唐总对古典文学很有研究，佩服，佩服啊。”
唐三藏就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我只是比较like古典文学而已。”
朱巴结就说：“早就听说唐总博学多才，贯通古今中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
他想了想又说：“听说，唐总是国家首府大学MBA毕业？”
唐三藏就说：“是呀，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那里毕业的？”
朱巴结说：“我怎么有唐总的本事呀，到是我老婆的舅舅的姐夫的孙子的姨妈的儿子曾在那里做过清洁工的工作。”
唐三藏想了半晌，说：“那也算是故人了，FRIEND，FRIEND！”
我转过身去，趴在沙生的肩上呕吐。
沙生嚎啕大哭，他说：“我佩服死二哥了，我死也学不会。”
朱巴结却忽然走到我的身边，抱住我，他说：“大哥，想死我了。”
我忍住呕吐，我说：“我们认识吗，从前？”
他笑，拍着我的肩膀道：“相逢恨晚啊！”
唐三藏却在我们身后大声道：“attend a meeting!”
唐三藏说：“自从孙无空盗取了经书1.0版，并制造了大量盗版光碟提前在市场上销售，致使我天国公司的名誉及经济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失。而经书1.0版也不得不未上市就全部收回，唉，胎死腹中呀。”他泪光点点，望着我，直看得我低下头去。
朱巴结却在我旁边轻轻哭泣，还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角，直擦得眼睛都红了，却始终没有泪落下来。
唐三藏清了清嗓子，又道：“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又开发出最新的经书新世纪版，它将比经书1.0版更完善、更稳定，更受到用户的欢迎！”
朱巴结已在我旁边鼓起掌来。
唐三藏赞许地看着他，又接着说：“为了汲取经书1.0版地教训，我们制定了特殊的营销政策。——那就是，我们的经书新世纪版将在最大的盗版国，也就是这里了，最先发行，让盗版者没有时间进行制造，迅速占领市场。然后以这儿为基地，再开拓西方市场，走出中国，迈向世界，最后回到我们的本土——印度”
他看着我们，朗声道：“这次的营销计划，就叫做“西游计划！”
朱巴结忽然站起身来，举着手臂大声喊道：“西游计划！西游计划！”
沙生怯怯地揪了揪朱巴结的衣袖，轻声说：“二哥，咋了？”
唐三藏双手挥了挥，示意安静。又说到：“下面我来进行人事安排。”
他看着我，说：“孙无空负责技术及日常行政工作，朱巴结负责市场工作，沙生呢，就负责财务工作吧。”
沙生说：“那你呢？”
唐三藏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咳咳了两声。
朱巴结早已站了起来，对着沙生说：“唐总当然是主持大局了，傻子！”
唐三藏点了点头，说到：“是啊，肩上的担子不轻呀。”
朱巴结又说：“唐总，我是不怕苦的，可是这市场的担子太大了，我毕竟不能和唐总您比，我怕我承担不起呢。”
唐三藏想了想，说：“巴结呀，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还是很强的嘛。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以后呢市场呢是由你负责，但是无空和沙生都要跟着做，这是大家的责任嘛，我们要发扬团队精神！”
他转过头对着沙生道：“你以后要多向巴结学习，多做些事情，磨练自己，知道吗？”
沙生点头。他又回过头对着我，说：“无空，你有没有问题。”
我就说：“卖身契我都签了，还能有什么问题，无空也得找空”
(五)
经书新世纪版，还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母碟在运送途中遭窃。
虽然，我们对系统做了加密措施。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它不会被破译。
唐三藏快要急疯了，他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一边叫着：“MY GOD，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朱巴结就怪沙生：“当初，你为什么不把母碟一起带过来？”
沙生说：“二哥，你忘了吗，当初是你叫我不要带的。你说你要去娶老婆，不放心我一个人带。”
朱巴结就有点结巴，翻着眼睛道：“我、我什么时候说的？不要推卸责任！”
我就有些打抱不平，我说：“关沙生什么事，先想办法找母碟要紧！”
朱巴结就转过头去，低声嚅嚅道：“想什么办法，说不定是内贼，又不是没发生过！”
我腾地站起来，我说：“巴结，你说什么？有什么事，大声说出来好了！”
朱巴结看着我，有些胆怯。他说：“我没说什么，我刚才放了个屁。”
沙生忍不住笑，朱巴结就拿眼睛瞪他。
我说：“好，我一定会把母碟找出来！”
朱巴结就拍手，他说：“我就知道大哥一定有办法，那我们就看你的罗。”他嘿嘿地笑着。
唐三藏也跑过来，握住我的手，沉重而深情地说：“无空，辛苦你了。”
我听不清他下边继续唠叨些什么，我的脑里飞快的搜索着。
盗母碟只有一个用处——制做“盗版”
虽然我离开盗版界五年了，但是，我毕竟曾经是那里的英雄，我熟悉那里的人。
母碟失窃的地带，是外号“黑风”的地盘。
黑风有两个特点，好色、贪杯。
我看着朱巴结、沙生，又看唐三藏。
我说：“唐总，为了找回母碟，要委屈你了。”
……
我找到黑风的时候，他正在喝酒。
他看到我，怔了一下。他说：“什么风把我们的英雄吹来了？”
我笑，“哪里还是什么英雄，我现在替人打工。”
他就说：“是呀，听说你现在进天国了，成了IT业的精英了？”
唉！我叹气，“压力太大了，精英做不成，快要成精神病了！”
他就笑，他说：“你到底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说：“你知道。”
他手中的酒就撒了出来，他瞪着我，他说：“我不知道，如果没事，你就走吧！”
我笑，从身后拖出唐三藏。
他扮成女人状，呵呵，纤纤素手摺素裙，脉脉明眸点绛唇，很美。
是巴结化的。巴结说，他化过的女人不下百人。
可是，巴结帮唐三藏化完妆之后，自己却呆了，他说：“可是，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唐三藏含羞地笑着。
我说：“咱们走吧。”
黑风却叫住我，他说：“再坐一会儿吧，来，喝酒。”
他一边说，一边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只手已搂住唐三藏的腰，另一只手便将酒端到了唐三藏的盈盈小嘴边。
唐三藏做娇羞状，甜腻腻地说：“人家不喝酒的了，讨厌！”却向黑风的怀里倒去。
黑风乐开了花。
他对着我说：“你还真有眼光。”
他一边搂着唐三藏的小蛮腰，一边滋滋地喝着酒，渐渐地便有些迷糊。
他指着我，说：“孙无空，你以为你弄个美女来骗我喝酒，把我灌醉了，就能偷到母碟吗？告诉你，没门！”
“呵呵”，他笑“母碟藏在我保险柜里，密码我不告诉你，742856，嘿嘿，你永远都猜不到的。嘿嘿”
“嘿嘿”，我也笑，走到保险柜前，按742856，保险柜砰地打开了。
里面果然躺在一张光碟。
我刚把他拿到手，黑风却忽地跳了起来。他大笑，他说：“孙无空，你还真当我是傻瓜，我黑风好歹也混过几年江湖，这么轻易就会上你的当？”
他忽然又大喊起来，他说：“有人偷东西呀，孙无空偷我的东西呀！”
唐三藏却在他的怀里开始慢慢地解扣子，然后慢慢地喊：“help me，help me，黑风非礼我呀！我好象还没满十八呀！”
黑风忽然捂住嘴巴，他说：“好，好，我不喊了。”
他说：“你以为你拿的是经书的母碟吗，呵呵，你们走吧”
唐三藏就朝我走来，然后我们一起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唐三藏忽然回头，冲着黑风嫣然一笑。他说：“黑风哥哥，你怀里藏着的那个是真正的母碟吗？”
黑风大叫，撕开自己的衣服，然后瘫倒在了地上。
呵呵，我也笑，我说“唐总，你还真有一手。”
唐三藏“嘤”地一声倒在我的怀里，他说：“你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吗？我叫唐三藏，不是读四声ZHANG，是读二声CHANG，就是藏了三手，我现在不过只露了一手而已。”
他盈盈向前走去，顾不得我倒在地上呕吐。
(六)
经书新世纪版市场一片大好。
唐三藏终于买了一辆宝马车，再也不用我骑着三轮车，带他东奔西跑了。
我们还在闹市区买了一层写字楼，连办公加住宿，正在装修中。
我们还商量着，窗子一定要那弄成那种落地的大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这天，唐三藏开着他的宝马车带着我们到夜总会庆祝。
唐三藏喝着他的雪碧，我们三人喝着人头马。忽然一个女孩倒在我们的桌前。
巴结就去扶她。
那女孩就嘻嘻地笑，连眼睛里都是笑意，巴结就开始有点软了。
我就从巴结怀里推开那女子，我说：“去，快回家去，女孩子到什么夜总会？”
唐三藏也有点喝多了，他每次一喝雪碧就会醉，还偏偏爱喝。
他说：“是呀，是呀，快回家吧，你爸爸妈妈在等你呢。”然后他就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个宝……”
那女孩说：“我没有妈妈，我没有亲人。”
她对着巴结说：“你当我的亲人吧？”
巴结头点的象捣葱一样，说：“好，好！”
我说：“好什么好，你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
巴结就说：“那个母夜叉，我早就受不了她那高干子女的作风了。”
沙生说：“二哥，你昨天还和我说嫂子很温柔的呀。”
巴结就说：“你这个傻生，你给我闭嘴！”
沙生就生气了，他说：“我叫沙生，不叫傻生！”
我看着他们就要动起手来，为了那个女子。
所以，我一把抓住那个女孩，把她扯了出去。
我说：“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在我没发火之前，你快滚出去！”
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好人？”
我说：“我火眼金晶”
她说：“呸，我看你是老眼昏花！”
我一把把她推到旁边，谁知道她竟滚下了楼梯。
她趴在地上，嘤嘤地哭，一边哭一边说：“妈妈呀，妈妈，你在哪里呀，有人欺负我呀。妈妈……”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也酸了起来，妈妈呀，我的妈妈又在哪里呢？我也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呀。
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了。
这时巴结跑了出来，他看到女孩倒在地上，就喊道：“唐总呀，无空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呢？”
唐总就说：“无空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哉？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
我说：“她可不是好人。”
巴结却躲在唐三藏的后边，轻声说：“我看你才不是好人！”
唐三藏就说：“无空，你再这样蛮横无礼，我就要总公司让你快点还二百万来！”
我说：“你又何苦拿这个紧箍咒来要挟我，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罢了罢了，我不管就是了。”
巴结就去扶那个女孩子，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擦了擦眼泪，说：“我叫白晶晶。”
巴结就说：“你受了伤，我送你回家吧？”
白晶晶却忽然哭道：“我没亲人，我没家呀。”
巴结笑了，他说：“那你到我那儿去住吧。”
白晶晶也笑，她说：“好啊，谢谢你，大哥哥！”
我说：“不行！，巴结，你可别忘了，那不只是你的家，那可是我们四个人的宿舍！”
巴结说：“孙无空，你也太铁石心肠了吧，你忍心让一个女孩子在外边流浪吗？社会上就是因为太多象你这样见死不救的人，才弄得这个世界这么无情。”他又回头看沙生，他说：“沙生，你说呢，你忍心让她在外边流浪吗？”
沙生看看我，又看看白晶晶，说：“算了，大哥，这女孩怪可怜的，我看就……”
唉！我叹了一口气，我说：“罢了，罢了，随便你们吧。”
唐三藏就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有个如花似玉的MM了。”
巴结说：“不如让她做唐总的秘书好了。”
我说：“不行！”我摆摆手，不容他们说话：“我是负责行政的，招人我说了算，我说不行就不行！”
巴结就恨恨的瞪着我。
有一次，我洗完澡出来，发现白晶晶正在动我的电脑。
大喝，我说：“你想干什么？”
她回过头，满脸惊慌。她说：“我不过是好奇。”
我冷笑，我说：“别装蒜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别以为能瞒得了我。”
“呵呵”她笑，她说：“你知道又怎么样，没人会相信你。”
我说：“没人相信也没关系，经书系统的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
我把她从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拉开。她却忽然摔倒在地上。
她就哭，她说：“你赶我走，我走就是了，你打我干什么？”
我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而唐三藏、巴结、沙生正从外边进来。
巴结指着我道：“孙无空，你太过分了，居然趁我们不在，殴打白晶晶！”
唐三藏也指着我，他说：“你、你，叫我说什么才好，你、你快还钱来吧，快还钱来吧！”
沙生就来劝我，他说：“你就认个错吧。”
我说：“罢了，罢了，明天我带她去看医生。”
(七)
我开着宝马车带白晶晶去看医生。
她很沉默。忽然她问我，她说：“你不会是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把我杀掉吧？”
我冷笑，我说：“你说呢？”
她想了想，没有说话。
然后，她就唱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个宝。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根草。”唱着唱着，她就嘤嘤地哭了。
我说：“你别再演戏了，对我，没用！”
她忽然抬起头，倔强地望着我，她说：“我才不是对你演戏呢，你这个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人心的家伙，你懂什么！”
我大怒，我停下汽车，我说：“你说什么！”
她望着我，她说：“你这个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人心的家伙，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可以去见我的妈妈了！”
她看着我，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恐惧。
我忽然觉得阵阵心酸，我，没有妈妈。
我低下头去，不让她看到我眼里含着的泪。
很久，她轻声地问：“你，怎么了？”
我不说话。
她又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她说：“你擦擦泪吧。”
我一把打落她的手帕，我说：“你才哭了呢！”
她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忽然就笑了。
她说：“原来你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她拾起手帕，塞在我的手中，她说：“你眼睛旁有灰尘，擦擦吧。”
那是一块白色的手帕，有淡淡的香味。我终于接过来，擦了擦眼边的泪。透过车子内的反光镜，我看到我的眼睛旁边很干净，没有一丝污迹。
呵呵，她还挺善解意的。
我说：“你真的没有妈妈？”
呵呵，她笑，她说：“怎么会有人没有妈妈呢？”她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我歉意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摇摇头，我说：“没事。”
她说：“只是，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我是靠自己养大了自己。”
我说：“靠卖盗版碟？”
她就笑。
我说：“我也是。”
她说：“我知道，你曾是盗版界的英雄。”
我说：“我不能让你盗走经书新世纪版，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她说：“我知道。”
她想了想，又说：“你知道吗，明天是我的生日。”
我笑，我说：“是吗？只是，可惜，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我觉得心里又是一阵酸痛，我，没有生日。
嘻嘻，她笑，她说：“说不定你和我是同一天出生呢，明天，我们一起过生日好吗？”
她望着我，她说：“明天过完生日，如果你让我走，我就走，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好吗？”
我说：“好。”
她就笑了，满脸的笑意，连眼睛里都是。
她的眼睛很美，我发现。
我上班的时候，就想着白晶晶的话，“说不定你和我是同一天出生呢，明天，我们一起过生日好吗？”，做为一个男人，我实在应当送个礼物给她。
于是，我在上班时间溜了出去，我买了一束花，一束红玫瑰。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买花。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白晶晶坐在我的电脑旁。
她看着我，满脸的惊慌。
我说：“你在干什么？”
她说：“没干什么。”她一边抽出电脑软驱里的软盘，一边向窗户边退。
我说：“你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她说：“不行，不行，还没到时侯。”
我冷笑，我说：“你真是个歹毒的女人，我居然会相信你！”
我抽出身后的玫瑰，我说：“你不配，不配我送你玫瑰！”
她的眼睛一亮，她说：“这玫瑰，这玫瑰是送我的吗？”
我把玫瑰扔了一地，然后一脚一脚的踩，我说：“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个石头里蹦出来的没人心的家伙，你也是，哈哈！”
她就哭，她跑过来，抢我脚下的玫瑰，她一边哭，一边说：“别踩了，我给你看，我给你看呀！”
他把磁盘交给我，我却抬手打了她一把掌，我说：“你这个蛇蝎女人！”
她被我打呆了，她捂着脸，朝后退。她怔怔地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那落地窗……那落地的玻璃窗，昨天才在安装，还未加固。
我伸出手，我喊：“晶晶……”
可是，来不及了。
我只看到她哀怨的眼神，一瞬间，在我的面前消失，消失……
我怔住了，怔住了。
巴结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的一切，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你终于杀了她，你终于杀了她！”
唐三藏和沙生也跑了过来，唐三藏一边跺脚，一边说：“你、你、你给我还钱来，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沙生，只是在一旁悄悄叹气。
我拣起磁盘，把它放进了软驱里。
软驱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屏幕上却出现一幅画面：一个女孩嘻嘻地笑着，唱着生日快乐歌。她满脸的笑意，连眼睛里都是，很美，很美。
(八)
警察来了。
通过现场勘测，排除他杀的可能，一切纯属意外。
我听见一个警察说：“可怜，手中还握着一只红玫瑰。”
我的泪就流了下来。
我收拾好衣物，准备离开。
唐三藏、朱巴结、沙生看着我。
他们没有留我，是我，是我，杀了晶晶。是的。
沙生哑着嗓子，叫了声：“大哥。”
我拍拍他，我说：“巴结，你过来。”
朱巴结很不情愿地走了过来，他说：“干嘛。”
我说：“我告诉你经书的密码。”
我又回到了水帘洞。弟兄们看我回来，都很高兴。
他们围着我，他们说：“老大，你早该回来了，当什么IT精英呀，我们做盗版不是挺开心的。”
我就笑，满脸的苦笑。
——那个靠卖盗版碟生活的小姑娘。
牛老大远远地望着我，满脸的幸灾乐祸。
那时，他曾让我安排他的儿子红孩儿进天国。
可是，我看了他儿子的简历，只是一个初中毕业。他坐在我面前，把脚翘在桌子上，一边挖着鼻屎，一边对我说：“叔叔，最好是一个轻松的、体面的、拿钱又多的职位，跟你差不多就行了。”
其实我曾想安排他当个保安什么的。
可是，那时，我刚刚拒绝了朱巴结要白晶晶做唐三藏秘书的要求。
——晶晶。
我不能给朱巴结抓住把柄，所以我打发红孩儿回了家，我说，等我退休后，你做我的位置吧。
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没退休，红孩儿就因为参与黑社会活动，而被逮捕入狱，据说，因罪大恶极，被叛了终身监禁。
所以，牛老大恨死了我。
日子过得很无聊。
我没了枷锁，却不再会生活。
曾经沧海，难为水。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朱巴结忽然来找我。
他见到我，满脸的笑容。
他说：“大哥，我可想死你了。你到是在这里过得快活。”
我也笑，我说：“你怎么有时间到水帘洞来了？工作不忙了吗？”
他说：“忙，不过我太想你了，唐总也想你呢。”
我说：“是吗？”
他说：“是啊。我们都想开了，警察都说了，那白晶晶纯属意外，跟你毫无关系的。”
我就苦笑。
那满脸的笑意啊……
我说：“巴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好歹兄弟一场，没事你是不会来找我的。”
朱巴结忽然就哭了，他说：“大哥啊，你快回去吧，没了你，我们那儿乱成一团了，唐总都病倒了。”
他说：“那系统的密码总也打不开，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上了病毒。市场上的货都脱销了，厂商天天堵着门口要货，把唐总都急病倒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唉，他抬起袖子抹了抹了眼泪，这次到是真的流了几滴。
他又说：“大哥，回去吧。你那钱还没还完呢。”
我说：“好吧，白纸黑字的合同，我怎能违背呢。况且，我也不能真看着唐三藏就这样死掉。”
我对着弟兄们，我说：“人总得讲信用，我去了。这盗版的生意能不做，还是不做吧。”
我对着电脑，输入“般若波罗蜜”提示“进入系统……”
我说：“这不是对的嘛，巴结，你输入的密码是什么？”
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输的是‘排骨菠萝蜂蜜’”
沙生说：“哼，就知道吃。”
唐三藏也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握着我的手说：“无空，多亏了你呀，我错怪了你。”
我摇头，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唐三藏有句话说的对，“要发扬团队精神”，呵呵般若波罗蜜——到达般若的彼岸。何为般若，翠竹黄花，无非般若。
(九)
一年一年过去了。
究竟过了多少年？究竟历了我少磨难？
我们终于来到了印度——天国的总部。
我们是来接受嘉奖的。
最佳员工奖、最佳团队奖、最佳上司奖、最佳下属奖、最佳销售奖……基本上所有的奖都被我们获得。
不只获奖，沙生，调回总部，官复原职。
巴结派往泰国，担任天国国际泰国公司总经理，那里有无数美女，是巴结一直向往的地方。
唐三藏担任天国国际亚州地区总裁。
而我，我被派往欧州，担任天国国际欧州地区总裁。
同时，唐三藏和我分别获赠天国国际公司各5%的股份。
我问唐三藏，我说：我的欠款，我的合同怎么办？
呵呵，他笑，他说：“合同，你自己看看。”
他找出皱皱巴巴的合同，翻到最后一页。
他说：“你的签名早被你的泪水浸得一片模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这合同本来就是一份没用的合同，哈哈……”
他说：“这是我藏的又一手。”
我说：“你藏的第三手呢？”
他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我辞了工作，开始我的旅行生涯。
我去群山，去沙漠，去草原，去峡谷，去大海，去雪林。
无论我走哪里，我都会看见那一张脸，满脸的笑意，连眼睛里都是，很美，很美。
我一直辨不清，它到底在我眼中，还是在我心里。
无空即有，有即无。有有而现空，有空而现无，不可执着。
只是，它到底在我眼中，还是在我心里……
附记：有个叫吴承恩的记者，采访了我，并根据我的经历，写了一本传纪，叫做《西游记》，附标题为，“从不良少年到打工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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