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套用了崔健《红旗下的蛋》中的歌词“老头更有力量”,他说的是实话,我亦然。君不见在许多武侠电影中,太监往往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么招数奇诡,要么内力深湛,特别是被尊称为“公公”的老太监。能够体现这一定律的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金庸的《笑傲江湖》,那句广为流传的口诀是：“欲练神功,挥剑自宫。”所谓自宫,也就是和太监一样。但为什么自宫之后,一个人的战斗力会发生质的飞跃？包括金大师在内,这个一直没有人给出过认真的解释。除了武功,纵观中国历史,宦官的力量也体现在他们群体中层出不穷的专权者身上,最突出的可能是明朝,王振、刘瑾、魏忠贤,这几位的权力鼎盛之时,简直是真正的天子。由此可见,搞权谋,太监们也是有一套的。
更为宦官争脸的是我们的伟大英雄郑和,他是位穆斯林太监。在美国汉学家李露晔的著作《当中国称霸海上》里,他充分肯定了宦官们对中国于十五世纪的海上霸权时代所贡献的巨大作用。事实上,郑和的远洋舰队中,还有多位宦官指挥者,而宦官集团对于海上贸易的极大兴趣使他们成了中国最早的海权实践的鼓吹者和实践者。李露晔认为,中国的海上力量之所以昙花一现,也因为行政官僚们与宦官集团之间的矛盾冲突,前者竭力攻击后者的出海计划来寻求斩断宦官的经济政治实力扩展。这个说法的有趣之处,在于象来承担扰乱政治恶名的太监们,却和发展“蓝水海军”联系到一起,而儒家官僚们却成了自毁海上长城的反面人物。
当然,说宦官们象马汉一样认识到了海权的战略思想,肯定是头脑发热的胡吹。太监们热衷远航,一个是着眼于海外贸易带来的滚滚财富,另一个是遇到了同样对远航保有执著兴趣的皇帝：明成祖。史家对于明成祖派人下西洋的动机有多种分析,但在他本人早已驾崩的情况下,哪种分析都只能是猜测。但一个更好玩的地方是,明成祖自中年起就表现出性无能的迹象,并且越来越严重。换句话说,他和太监们在性能力上似乎没多大分别。
明成祖即位已经四十岁,此后再没有新的子女。关于她的性无能,最重要的证据是永乐十九年的一次事件。宫中有的宫女和太监关系暧昧,甚至宫女之间也有同性恋现象,明成祖因此大怒,处罚了2800余人,还亲手杀死了一些宫女。有的宫女在临刑前大骂：“你自己阳痿,我们才找年轻的宦官,有什么罪过？”其实,明成祖对宦官的信赖与重用,从他北平起兵时就是如此,他的麾下早有多名身兼宦官、军人身份的心腹,郑和也是其中之一。他的这种做法也完全打破了次前的太祖朱元璋和建文帝不许宦官涉政的规定。
从以上的情形看得出,明成祖与宦官们同有性能力方面的缺憾,并且在政治、经济,或者说对权力的追求欲望上实现了不谋而合。我们如果随意遐想,可以得出个有意思的结论：他们因为性无能,压抑的力比多寻求发泄,于是就把对异性的欲望转移到别的领域,结果竟然变为事业上的工作狂,还成就了帝国的辉煌。然而这个转移倘若奔着独裁或敛财而去（比如王振与魏忠贤）,那对国家就是不折不扣的灾难。回到最前面的话题,阉人能造就武功上的奇迹,好象也和这个差不多。
以前也翻过一本叫做《中国宦官史》的书,不过都是些史实,讲什么制度变迁,人事轶闻。但我觉得,对宦官结合生理学的心理分析才是最关键的,毕竟,这个群体对中国历史的进程也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影响。遗憾的是,清代最后的宦官也作古多年了,没有实在的研究对象,连采访一下都不可能啦,又谈何分析呢？虽然感兴趣于这个话题,但也只能在故纸堆里想象罢了。
——转自“读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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