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职业习惯吧,一坐上这辆开往C城的旅游快车,青年作家周正就注意上了和他相临而坐的一男一女。从年龄上看,他们应是父女,但从举止上判断,他们是倒老夫少妻。男的右手一直握着女的左手,形影不离的样子。
漂亮的女乘务员不时用扬声器给大家介绍C城的沧桑变迁、风景名胜,这车上的大部分人是到C城旅游观光的,她的介绍,无疑像一场大戏的序幕、一部书的引子、一家高档饭店酒桌上的菜单,一下子吊起了乘客的胃口。
这时,周正的目光落在临座那少妇身上:少妇饱满高挺的双乳极顶处,有两片硬币大小的湿痕。少妇她像意识到了周正对她的注意,下意识地收了一下胸,左手不自然地往上抬了下,她身边正打瞌睡的男人受了一惊一样猛地抬起头来。周正看着车厢上的“乘客之家”的标语,若有所思地向乘务小姐建议:请乘务小姐给我们讲有关家的亲情故事吧。
乘客务小组笑着应允了。车厢内,便响起她声情并茂的讲述:
有个男孩叫丁当,在他四五岁的时候,丁当的爸爸远离家门逃债去了。他的妈妈,被黑社会的人抓去做了人质。丁当特别想念他的妈妈,奶奶不愿将他妈妈的遭遇告诉孙子,在那个繁星满天的夜晚,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奶奶对丁当鱼,妈妈到外地做工去了。丁当,来,你数天上的星星,数够100颗,妈妈就回来了。丁当就数星星,一、二、三-----可没数多少,小眼睛就涩巴涩巴的,一眨眼,数过的星星就调皮地蹦乱了。从此,凡有星星的夜晚,丁当就仰脸数星星,可每次都数不过50颗,累了,暂时忘了妈妈,丁当就在奶奶的怀抱里睡着了-----
车上的几个少年听得张圆了嘴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讲故事的阿姨。大人们不少却眯了眼,他们或许是想体味一下夜色浸氤、星光灿烂的情景吧。
阿姨,丁当的妈妈回来吗?一个小姑娘问。
女乘务员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鱼,我想,某个夜晚,在丁当数星星的时候,他一定会扑进妈妈的怀抱的。
那一对老夫少妻中的少妻,面色潮红,眼里滚出玻璃豆般的泪珠。老夫赶忙掏出手帕,在她眼角捺了捺。身后一个老太太感叹:你看:人家两口子多好,当着这么多人,去擦泪。要在家,不知咋亲呢。
几个年轻人听了笑起来。
这时,乘务小姐看看周正说,刚才,是这位先生出的主意,他肯定有非常生动的亲情故事,让他讲一个好不好。车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好。
乘务小姐将话筒递过来,周正接过:我给大家讲一个猫姥姥、猫妈妈和小猫崽的故事吧。
大家被他拟人化的开场白逗得哄一下笑起来。
主人喂了两只猫,都是母猫,还是母女俩。两只猫先后怀了孕,老猫不幸流了产,小猫产下一窝猫崽后,却走失了。老猫就跳进猫窝,几只小猫崽就拱在姥姥的怀里吮吸奶疙瘩。猫姥姥就当起了猫妈妈。几天之后,走失的猫妈妈回来了。猫姥姥与它的一窝儿外孙却产生了不是母子胜于母子的感情。猫姥姥一只只舔了猫崽,然后,恋恋不舍地跳出猫窝。猫姥姥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猫妈妈亲昵着猫崽。一会儿,猫妈妈出了窝,猫姥姥就跳进去接着奶猫崽。从此,猫姥姥和猫妈妈约定似的,轮流喂养着窝猫崽,这宣传员幸运的猫崽,享受着两个妈妈的爱托----
车内出奇地静,只有汽车轮子与路面磨擦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那少妇呜呜哭起来。接着她嘶哑着嗓子喊:放开我!放开我!男人抓住她的手不放,对众人说,她有病。神经病。
女人喊:不。他是人贩子。
有人用手机报了警。
公路巡警的警车很快将这二人带走了。
原来,上车不久,周正就发现了他们两手相握的假相,并从女人胸部奶水濡湿的痕迹看出她正在哺乳期,亲情故事,感染了这弱女子道出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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